“你知道什么是機緣嗎?”
(資料圖片)
“不知?!?/p>
“打個比方,就是當你身處異鄉(xiāng),在客店軟軟的床榻醒來,卻發(fā)覺身畔有一位絕世美人兒……”
于是他睜眸,側(cè)目而視,果真見到了一位絕世女嬌娥。
他似乎呆愣了一下,對虛空問:這就是機緣?
那人似乎惱火于這隨意調(diào)侃引來的好運,憤憤然:那你且享受罷!便是甩甩衣袖,再無音訊。
于是他起身下床,著衣洗漱。
少女醒來,全身發(fā)顫,只因她似乎憑空落在他床,并未著被,自是被凍醒。
他那雙平靜眼眸望著她,她惺忪的水眸看著他。二者僵持一陣,少女終是忍不住抱臂打了個噴嚏,隱約有晶瑩的事物落到了被上。
他輕輕挑眉,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收拾自己的行裝,隨意嘆道:“希望店家不要介意?!?/p>
少女揉揉鼻子,利索地下床,走到他面前,容顏清秀神色迷離:“你是誰?我怎么在這里?”
他的行裝本就簡單。整理妥當,他直起身,一手提箱,一手垂放身側(cè),看著她:“支時越。”
她高興起來,很快地自報姓名:“九霜·克……”
她像是忽然想起訓誡,緊閉了嘴,巴巴地看著他。
他念著她的名字:“克九霜?不錯的名字?!?/p>
她著急地想糾正:“我,我不叫克九霜……”語氣卻弱下去,無比委屈。
“罷了。我還有事,先走了。”他提著箱子往外走去,她卻緊緊跟來。
回眸視之,她很是無措,又理直氣壯:“我一醒來,見到的就是你,雖然你可能沒對我做什么,但是,總之,我要跟著你,這是上天的安排!”
她很認真地說罷,肚子便叫喚起來,使她窘迫得失了氣勢,垂頭絞手。
他沉默一下,下了樓。
她連忙跟上,見他坐在了飯桌旁,點了豐富的吃食,擺滿一桌子,熱氣騰騰,香氣四溢。
她巴巴地望著他斯文地動筷,在準備夾起時動作頓住了,眼神掃來:“不是餓了?”
她驚訝得有些合不攏嘴,差點讓涎水流出,連忙坐好動筷,水汪汪的眼眸望著他:“謝謝!”
他吃著,心里卻算著時間,希望不會遲到吧。
對于饑餓的人而言,解決食物是片刻的事。所以當兩人走出客棧,天色依舊未明朗。
走了不遠,見一座高樓很是熱鬧,哭喊聲簡直直沖天際。只見一位年輕姑娘雙足已經(jīng)邁過圍欄,全身顫抖哭喊,情緒頗為激動,看情形還有幾分決絕之意。
他挑眉,準備快步繞行,九霜卻拉住了他,清秀小臉很是自負:“你信不信我能將那姑娘救下來?”
“你定要插手此事?”他語氣平淡,看向那越發(fā)混亂的場面——樓下聚了一群吃瓜群眾,樓上群眾想勸又不敢勸,各處吵吵嚷嚷議論叫喊,覺著還要鬧上許久。
九霜微笑,放開了他,面向那欲尋短見的姑娘:“你且瞧著。”
那姑娘身后也聚了些人,許是打算趁其不備一把拉下來。
怎知九霜話音剛落,那姑娘卻像是受了刺激,身子一下失衡墜下去。
九霜凝神揚手,手勢瞬間數(shù)十變幻,那姑娘空中墜落之勢頓時一緩,隨即又繼續(xù)向下落去,這停頓短暫得幾乎無人覺察,而九霜不由面容失色,惶恐無措,下意識地向他看去。
他淡然看著,既是她惹的,此刻也不得不展露了。
眾人看著那姑娘突然墜下,驚恐哀嘆已經(jīng)溢出喉嚨,準備沉痛搖頭感慨香消玉殞之際,本該砸到地面血肉模糊的人兒卻落到了他懷里,已是嚇得昏厥。
九霜瞠目結(jié)舌,他卻是轉(zhuǎn)手丟給她,拾起地上的行箱,快步行走,拋下一句:“你要救的人,自行處理?!?/p>
他連那姑娘是何模樣都沒看一眼,也不想惹更多的事。墜樓之人憑空消失,足夠說是鬼怪作祟了,他還沒那么有閑情發(fā)善心解疑慮。
九霜很快又蹦跶著出現(xiàn)在他身后,很是好奇:“你是怎么做到的?那個,我本來真的能救,只是來這里之前被封了力量……你也是不一樣的人嗎?”
此時二人已經(jīng)進了那建筑,他板著臉走在前頭。
建筑內(nèi)的人穿著正式,見了他紛紛上前招呼“支先生”、“Boss”。他們目送他上辦公室,對他身后跟著的陌生少女有疑慮但也沒有議論。
直至進了辦公室,喋喋不休的九霜才發(fā)覺:“這看著像是某個時代的辦公場所……這是你的地方?瞧著不是很有錢呀。”
她很快轉(zhuǎn)移了目標,盯著他桌上的一個玻璃杯,口中道:“方才定是因為那姑娘太重了,我才不信我完全失了力量?!?/p>
他正準備開始工作,見狀冷眼等著,看她佯裝無意碰掉了杯子,然后迅速變幻手勢。無奈杯子并不如她意,直直下墜。
本不想管這種胡鬧之事,只當做少女無聊的臆想,但這畢竟是他的地方,在路上已經(jīng)耽擱了不少時間,若是任由杯子破碎,還要花費時間清理替換。
于是在她見了鬼的表情前,杯子穩(wěn)穩(wěn)落地。
他面色平靜:“你可以出去了?!?/p>
“可是,我真的……你相信我!”她無限委屈,無限碎碎念,卻只能在他平靜的目光下乖乖地縮在墻角,閉眸無聲怨念。
到底覺得無趣,她很快睜眸,看向微微皺眉、神情嚴肅的他,再看看這空間的布置,不禁輕聲嘟囔:“外面分明是古時,這里卻是這般布置,明顯不同時代的東西,莫非他也是從別的世界來的?可是為什么呢,大哥讓我跟著他,是為什么呢?”
她從一旁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看去,淳樸山野景象,幾縷炊煙飄在遠方,是人煙稀少之地。辦公建設(shè)在這種地方,真的沒問題嗎?
許是她今天有些烏鴉嘴,她忽然看見一隊村民扛著器物、一臉不善地朝這邊走來。不知是否錯覺,她覺得有一個村民抬頭,兇狠地瞪了她一眼,嚇得她急忙躲到一旁,不敢再看窗外。
她看他沉浸工作模樣,猶豫是否該打擾他。
他已是收回思緒,對系統(tǒng)發(fā)出指令,聲音冰冷:“全面防御,無我指令不得擅動。”說罷起身,向她走來:“我這里不收留人,請你趁早離開?!?/p>
她有些迷茫,明明請她吃早飯的時候還很和善的,怎么這會兒就冷得像機器?雖然聽起來很兇,可她九霜作為典型的“被嚇大的”,倒也不怕,水眸圓睜地望著他:“我不會添麻煩的?!?/p>
他不打算多費口舌,徑直走出辦公室,正與一人撞上,那人焦慮無奈表情喚道:“Boss……”
“來者三十二,持械過半數(shù),威脅程度低?!彼鏌o表情地描述情況,腳步不停,“隨我來?!?/p>
感覺這種事不是第一次遇見了,也不太放在眼里。對方是當?shù)厝?,應對方式也不好太過強硬。
這里是二樓圓形大廳,四周都裝著窗,清楚看見村民們將建筑門口堵住,面目猙獰地揮舞著手中器械,呼喊著什么。這是聚眾鬧事呀。
九霜很少遇到這種場面,也很是不解:“他們?yōu)槭裁催@樣?”這里距離他們生活的村落也挺遠的,完全可以互不影響。
他推開了一扇窗,外面的喧鬧聲突然放大涌入。九霜忍不住捂耳,卻見他倏然從窗戶跳了下去,留下冷靜異常的回答:“因為我是外來者?!?/p>
還以為他不理她了!
她急忙湊過去看,那個剛才撞面的青年卻按住了她:“Boss希望你記住你所說的?!?/p>
不插手、不添亂嗎?
九霜憤然嘟唇,還是忍不住往外看。
“第二十九界,果真也不得安寧?!彼故菓铱斩?,平靜肅然的面容平添一分奇異感。
這些村民來這里幾回了,還是頭一次看見這的主人,也都像九霜一般,如見了鬼似的。但很快,憤怒占據(jù)主導,繼續(xù)示威,隱約聽出驅(qū)逐之意,有過激的村民已經(jīng)開始砸墻。
他低語幾句,聲音完全淹沒在喧鬧聲中。他的身軀也落到實地,九霜簡直不忍心去看,也許他會被砸成碎塊也不一定。等待了一會兒,攔住她的青年還是一臉平靜,甚至開始通知其他人回到崗位繼續(xù)工作。
不管了嗎?
九霜壯著膽子,往外看了一眼,驚恐地發(fā)現(xiàn)尸橫遍野,他已是踏著室外的泥土回來,身上不染纖塵。他冷冷地瞥她一眼,她不禁脫口而出:“他們都……”
“約莫睡上一天,便會找著回家的路。”他盯著她,問:“你呢?”
“我?”九霜覺得自己激動起來,呼吸變得急促,慌張地觀察他的面容,也沒忘記回答:“我沒有家,就讓我待在這吧?!?/p>
她忍不住嘆道:“你果真不是尋常人物,簡直能和大哥一比。支時越,你的能力,是什么呀?你一定是個很厲害的人!”
既能隔空接物,又會催眠,種種不可思議聚集一身,實在神奇!
他臉上沒有一絲變化,下一刻就在她眼前消失了!
九霜更是驚喜,急忙揪住了一個人問,得到的回答是“支先生在辦公室”。
天吶,大哥這是給她遇見了什么人?!這樣棒極了的能力,與大哥相比也不遑多讓。
她迅速沖回了辦公室前,卻只能感嘆科技的進步,平整的墻面上竟是找不到門的位置,若非明確是在這,還以為是走錯了呢。
他這般抗拒也是自然的,畢竟他還要工作。她也似乎表現(xiàn)得太明顯了,關(guān)于對他的好奇。
并不氣餒,她就地靠墻蹲坐,決心等待。
約莫幾個時辰后,夕陽西下,昏昏欲睡,卻忽而覺察到不尋常的空氣流動,當即恢復精神,原地彈跳起來,自然地追上他的步伐,但不敢表現(xiàn)得過于激動,僅僅緊跟著。
他停在一面材質(zhì)特殊的墻前,冷不丁開口:“你確定還要跟著?”
“當然!你去哪,我就去……哪。”她的聲音隨著門的開啟戛然而止。
他閃身進入。
她在門外愣了幾秒,直到門有關(guān)閉之勢時才慌忙鉆了進去。
入眼一片漆黑。門在身后迅速而無聲閉合。空間寂靜,隱約感覺到什么騷動,涼意頓生。
下意識地雙手結(jié)印,凝出一團微光,松了口氣:大哥不是真的喪心病狂到一點能力都不留給她。
很快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身影,好像在摸索著什么。她想著,將這團光芒送過去照明,緊接著發(fā)覺他的面色慘白如紙,似乎毫無生機。
她不免大駭,驚出一身冷汗,踉蹌著后退,被什么絆倒,腿一軟,跌坐下去。粘稠濕冷沾上了肌膚,仿佛萬千無名小蟲在攀爬啃咬。
那段微光散滅了。
九霜更是無措,幾乎想要尖叫。
“我本以為,以你的膽量不至于如此。”不再是冰冷的腔調(diào),是初見時的平淡溫和感覺。
她聽見他的聲音,委屈得不行,又聽見他問:“不餓么?”
經(jīng)他提醒,才發(fā)覺肚子又變得空空的,伴隨此時身上的蟲爬感,很是難受。
他仍是隱在黑暗中,一陣食物香氣彌漫開來。她循著香氣,接過了用油紙包著的事物,沒有多想地咬下去,熱度剛好能入口,香酥感正好,味道很不錯,略微油膩。
她幾乎是狼吞虎咽地解決完,還有些意猶未盡。勉強辨認出是肉類,不由滿足地嘆了一聲:“好好吃。是什么呀?”
“從你身邊抓的。”
她再度認真感受肌膚上的黏膩啃咬感,牙齒不禁發(fā)顫。
如果這不是蟲子,那么會是……
頭頂一盞燈倏然亮起,她才明白那粘稠的是果醬一樣的事物,而她身上爬著數(shù)只毛絨絨的小動物,正在舔舐這些果醬。
她僵住了,回過神來,幽怨地瞪著那個還在慢條斯理地咀嚼著的男子。
他啃完第二只,挑眉看她:“還餓?”
“……”
他找了個地兒給她收拾自己。她憤懣地收拾完,卻見他還等在門前,怒火便消了一半,低聲道:“我還以為你會丟下我?!?/p>
“你果真無安身之所?甚至,不惜跟隨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人?”他盯著她,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。
“有何不可?”
大哥沒有叮囑過這方面的事,大抵認為她不會與人深交到受到傷害的程度。再者,她也不是一般人,也不怕遇到壞人。
他瞧著這無邪模樣,不愿多言,似乎妥協(xié)了:“如你這般,也只能是嬌養(yǎng)著的,不能放任不理?!鞭D(zhuǎn)身便走了。
她愣了愣,反應過來跟上,不滿道:“我才沒有被嬌養(yǎng)著呢!”
大哥總是借歷練之名,把她生生拋棄在各種地方,各種非人折磨她幾乎都忍受過了,哪里可能是嬌養(yǎng)著!不過還好,這次遇見的,是個好人。
“喂,支時越,你終于耐不住寂寞,想找個女人相伴了?”
建筑內(nèi)某處,調(diào)侃之聲響起。
支時越剛洗漱完畢,仍穿著正裝,端坐在沙發(fā)上,偶爾抿一口咖啡,翻一頁書,沒有理會。
那人也不覺尷尬,進而說到:“不對呀,以你的異性緣,也不缺這一個。不如讓給我?”
支時越抬眸,毫無波瀾地望了他一眼。
他連忙訕笑:“我知道,你是打定主意照看這個女孩了,看著也的確太年輕了。要我?guī)椭鴮ふ宜挠H人嗎?”
“不必。她與我類似,不屬于這個世界。”
甚至,任何世界。
支時越幽深的目光回到書頁上。
只是暫時照看。她遲早會被領(lǐng)回去的,所以沒關(guān)系,不過是個小插曲。
那人沉默。
走進辦公室,俏麗身影已是等候多時,見了他便筆直站好,一副乖巧模樣,巴巴地望著他:“早上好?!?/p>
他坐下,語氣毫無起伏:“沒人告訴你,未經(jīng)允許,不得入內(nèi)?”
她眨巴水眸,天真愉快:“你不是同意我留下了嗎?”
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,她立即焉了,自覺站墻角,憂郁碎碎念:“像大哥一樣,總是兇人……”
他思忖著,道:“放幾只冰其陪你?”
她全身一抖,想起昨天爬滿全身的毛絨絨小動物,雖然乍一看軟萌可愛,到底給她留下了陰影,她還在不知情時吃了一只……連忙搖頭,保證一定乖乖的不煩他。
于是他直接進入工作狀態(tài),將她完全無視,神情嚴肅得嚇人。
她繼續(xù)委屈地在墻上畫圈圈。
“支時越,不是說好今天陪我……”
那人直接走進來,話說到一半頓住,因為被兩雙眼睛同時盯住了。支時越是思緒被打斷的冷酷淡漠。九霜是感到新奇的張望:“你和支時越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
他沒有和其他人一樣對支時越使用尊稱,而是大大咧咧直呼其名,聽起來很是熟識。是支時越的朋友嗎?
他瞧著這個可愛的姑娘,狡黠一笑,快步走去攬著支時越的肩膀,故作腔調(diào):“支當然是我——”
受了冷眼之后,他流利地改口:“哦,我當然是支先生的助理,你可以叫我親——”
“Clancy,克蘭西。”支時越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胡話,“西區(qū)出了點故障,今天活動取消。”
冰冷得像是機械發(fā)出的聲音。
克蘭西這種完全不知道尷尬為何物的人,與水汪汪的好奇眼神對視一會兒,扭頭打哈哈:“真是糟糕,我負責的區(qū)域沒了我果然不行,只能遺憾的改天了。再見啦,美麗的小姑娘?!?/p>
話音未落,身形唰的一下沒入墻體不見了。
九霜瞪眼看著,覺得這里越來越有意思了。
于是她開始試著套話:“支時越,你在這里是做什么的呀?”
已經(jīng)明確他的能力不一般,那么他就不該拘泥于凡人為生計奔波的模式,而應當干一番了不起的事業(yè)。可是不對呀,這么厲害的人,大哥卻從未提起過,難道還不是很出名?
支時越依舊頭也不抬,但介于方才被克蘭西打擾過,氣氛稍稍緩和,也就隨意應答道:“尋常人追求的,不過名利二字,我也是凡俗之人?!?/p>
“你怎么可能會是俗人?”她料定他不過是自謙,或是為了隱藏不愿說的事,“你一定和我一樣,能自如地在時空行走,怎么會甘于庸碌?還有那些冰其,明顯也不是這個世界的物種,你竟是有意將他界之物帶到這里!”
支時越不很在意,“我不在乎時空規(guī)則,也不清楚。況且,你應該無權(quán)治罪?!?/p>
她頓時泄氣:“我,我只是比較驚訝。不過,為什么要在這里養(yǎng)冰其?”
若是家禽牲畜,最常見的是找塊泥土地圈養(yǎng),而不是放在人來人往的鋼筋水泥上吧?
“方便取食?!?/p>
“除了冰其,一定還藏有別的東西吧?你昨天帶我去的地方……”
她記得那一片漆黑中,充滿陰森感,他臉色慘白,還在摸索什么。
“倉庫。你還想問什么?”支時越索性放下手頭的事,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像是極度溫和之人,可又令人不寒而栗。
她自覺躲墻角反省了:“嗚,長得沒有大哥那么好看,可嚇人的本事越發(fā)相近了,該不會是大哥有意捉弄我吧?不對,大哥把我丟到這個世界就不管了,也不會知道我遇上了什么人。真狠心啊,好可怕……”
支時越應當還有很多事是她不知道的,可是他如此戒備,也不好探究。
等等,剛才自稱支時越助理的那個人,似乎是很好的突破點!等解決完午餐就跑去找他,記得是在西區(qū)……
“支,那個小姑娘對你真的很感興趣呀,不再考慮考慮?”
傍晚,休息室內(nèi),克蘭西微笑著為他的頂頭上司倒上一杯黑咖啡??諝庵酗h散著特有的苦澀香氣,令人忍不住皺起整張臉。支時越面無表情地喝下去,一如既往,仿佛沒有味覺。
克蘭西無奈,繼續(xù)說道:“她纏了我一下午,我還在努力排除故障呢,一心二用下,不知道被她套出了多少事……我錯了,Boss,但我保證絕對不會把你的秘密說出去的,即使說夢話也不會。不過像她那般年紀,心思單純,應該不會干出什么壞事?!?/p>
“我知道。我考慮的也不是這個?!敝в趾攘艘豢诳Х?,感覺仍是滾燙,便放著待涼,“我的時間有限,需要盡快解決正事。偶然出現(xiàn)的插曲,不必太放在心上。這里的設(shè)備還是差了些,下次來時我會更換,其余的便交給你了。”
克蘭西僵?。骸岸冀唤o我?支,我是來幫忙的,不是主事的!你先前說太忙,打算半年才來一次,我還以為你在開玩笑,結(jié)果你真的消失了半年……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對我的信任?”
“你該清楚,在別的地方,我還托付了一年期的代理?!敝r越慢條斯理地翻了一頁文書,“我并不擔心你把這里搞砸,我想要的主要是資源,而這里被評估為有存在的可能性。若是別處收集夠了,這里解散也無妨?!?/p>
克蘭西沮喪垂首:“好的,Boss?!苯唤o他的事,原來可有可無啊。
他的肩膀上忽然搭了一只手,眨眼間便到了西區(qū),入目皆是機械設(shè)備。
身邊的支時越表情陰沉:“以你的能力,花了半天時間,去處理一點故障?”
克蘭西當即正色臉:“是我疏忽了,故障似乎不太尋常,像是人為。好在一小時前已經(jīng)排除了?!?/p>
“八小時?!敝r越臉色越發(fā)陰沉,瞬間從原地消失。
克蘭西見狀不敢大意。連忙返崗。
約莫十秒后,克蘭西發(fā)覺自己又換了位置,當即肅立聽候指令。
雖然說著無關(guān)緊要,可這里的一切設(shè)置都是支親力親為的,輕易被他人染指破壞,實在叫人惱火。
“如果十分鐘內(nèi)無任何反應,帶全體離開。”支時越的運算能力不遜于計算機,如果他愿意的話。迅速便確定了所需的時間。
克蘭西心下一沉:“人為的?”
他與支時越都來自科技發(fā)達的世界,其余人員皆從其他世界挑選而來,只負責最基礎(chǔ)的操作,因而除了他倆,無人能擅動設(shè)定。至于這個尚未能使用電力的世界的人,就更不可能了。
支時越自問做得十分隱蔽,可到底還是有疏漏之處,讓人有了可乘之機。
克蘭西覺察到了異樣,卻也無能為力。
此時的辦公室門前,九霜正百無聊賴,見支時越瞬間出現(xiàn)在眼前,水眸也頓時亮起:“很奇怪呀,這門又打不開了?!?/p>
支時越親自前來,自是能開的。
九霜覺察到他神情僵冷,不太尋常,還是跟了進去,門卻立即鎖死,險些被夾到。
她看著他極度冷靜地進入工作狀態(tài),湊過去看了一眼,很快被巨量信息沖擊得眼花繚亂、精神動蕩,連忙移開視線,暗暗感嘆。
時間過去三分鐘,所有門窗緊鎖,其余房間電源切斷。
時間過去七分鐘,畫面轉(zhuǎn)紅。
時間過去八分鐘,支時越終是開口:“你應該出得去吧?!?/p>
“嗯?”
她試著去開門,的確是鎖死了。于是雙手結(jié)印,試圖呼喚被封鎖的能力,但顯然大哥不會給她這種僥幸的可能,能調(diào)動的實在有限。
她著急得在門前打轉(zhuǎn),最后一臉惆悵地看著他。
時間過去九分鐘,天花板生生裂開一個大口,數(shù)十只冰其落雨般掉到她身上,其他事物也紛紛落下來。維持穩(wěn)定的機制已然失控了。
支時越也離開了無法操作的屏幕,對著滿地狼藉聳肩。
九霜被冰其們嚇得花容失色,哭喪著臉跑到他身邊:“這里……”
他突兀地抓住她的肩膀,被屏幕映紅的眼中只有平靜:“我是忘了,你的能力不在于此?!?/p>
她慌忙地想說些什么,卻被突如其來的巨大震蕩感影響,毫無防備地昏了過去。
荒野上唯一而聳立的建筑內(nèi)再無一點光。
克蘭西帶領(lǐng)其他員工待在遠處,滿心焦慮。
他當然知道支不可能太上心而做出傻事,但他同時也清楚,他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所有物。說好的十分鐘早已過去,他沒有看到支。被破壞到一定程度,建筑倒塌也不一定。
這里被毀了很可惜,但他關(guān)心的不是支,而是他養(yǎng)的冰其——意外的合適在這里養(yǎng)殖,隨意料理都很好吃,好不容易養(yǎng)到這種規(guī)模,為了防止污染這個世界的物種,所以只能養(yǎng)在樓里。要是這里完了,冰其也就吃不到了。
正經(jīng)點說,本以為在這么個世界不用花費太多心思,直接復制過往在其他世界的成功經(jīng)驗即可,從無到有的過程,他也是見證了的。是在什么地方被什么善妒的人記恨了,暗中動了手腳。
盯上支,很有眼光,但又不太有眼光,天賦卓絕的支是個怎樣的存在,卻只被認作眼中釘,溫和良善的性子倒是全然被無視了。
克蘭西坐在一個小山坡上默哀,看著天邊日落后越發(fā)暗沉的紫色,惆悵不已,冷不丁被身后言語嚇醒:“歷時七個月零九天,陰謀未遂,危而未亡。準備繼續(xù)工作?!?/p>
“什么?!支……”克蘭西簡直驚詫得難以組織語言,“沒,沒事了?”
“時不時會遇到這種情況,習慣了?!敝r越將懷中少女換個抱法,靠在他肩上,仍是面無表情,“你以為跟錯了人?”
好吧,好吧,他該知道,他愿為之背離故土、奔赴他界的那個人,只會帶來這樣的結(jié)果。充滿銳意,卻含蓄安定。
克蘭西站起身,拍拍腿上的泥土,變得愉快起來:“那么,我親愛的支先生,你懷中的可愛少女是怎么回事呢?”
“唔?!?/p>
九霜悠悠轉(zhuǎn)醒,好奇的水眸四處張望,發(fā)覺自己在支時越懷里,沒有羞澀,卻是一臉振奮:“天吶支時越,我知道你的能力是什么了!你是不是有意把我弄暈,不想被我發(fā)現(xiàn)?哼,我現(xiàn)在知道了,太厲害了!我跟你說,我們每個都能行走時空,可是沒有誰,哪怕是我大哥,能像你一樣隨意自如,簡直太棒了!”
克蘭西睜大眼睛看著二人,很快反應過來,自覺退到一邊,消化著震驚感。輕言支的秘密之一,還如此興奮招搖,關(guān)鍵是支也沒有解釋,兩人的關(guān)系似乎已經(jīng)不一般,至少人家小姑娘已經(jīng)崇拜上了,言談大有滔滔不絕之勢。
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里,徹底打開話匣子的九霜姑娘纏著支先生,幾乎沒有安靜過。好在支非比常人,以優(yōu)越的耐性和絕對的敬業(yè),對聒噪充耳不聞。順利完成工作,然后從腳邊拾起一只毛絨絨、細聲叫喚著的小冰其,一把塞進九霜口中,清脆活潑的少女聲音戛然而止。
“嗚嗚嗚嗚……”九霜立即紅了眼眶,躲到一旁狼狽慌忙地把冰其拔出來。
雖然入口很柔軟,但這只畢竟還活著,沒有被拔毛!是多么溫馴可愛的小家伙,生吃也實在是……
九霜迅速沖出去漱口,又迅速跑回來,以一雙盈著眼淚的眸子,瞪著這個冷酷的男子。如果克蘭西見到這一幕,大概會以為她遇到了負心漢,無限悲傷委屈怨憤。
“支時越,”她開口,猶在哽咽,“我是不是,讓你覺得討厭了?”
他明知道她恐懼冰其,尤其是直接觸碰到。她也知道自己有錯。倘若像平時一樣哭訴,他說不定會借機趕她走。她不想離開。也不知道離開后會發(fā)生什么。大哥什么提示都沒有,她只能牢牢抓住在這個世界所見到的第一個人。
以前曾經(jīng)試過,不慎弄丟了那個人,便再也找不到,而世界對她的排斥也會變得越發(fā)明顯,不得不遭遇顛沛流離,嘗盡苦難,直至大哥將她接走。
對了,行走時空……
如果是被大哥放置在世界,那么她自己是沒辦法脫離的。世界上的人不會聽她的解釋,對她的遭遇厄難不會憐憫善待。糟糕至極的情況,比如瀕死,若順應世界規(guī)則運勢,她的生命與存在便會被清除,此時大哥會強制介入將她帶走,至于會對世界造成什么影響,她沒有問過,大哥也沒有說。
總之一次次的,經(jīng)歷過了。不想再遇到了。她下定決心,以后無論如何,都要緊緊抓住不放。
支時越抬手,倒了杯茶:“且坐。且飲?!?/p>
九霜紅著眼眶,坐在了桌旁,垂首捧著熱茶,小抿一口,清幽苦澀。
“有沒有人說過,你很聒噪?”支時越毫不客氣。
九霜憂傷頷首:“嗯?!?/p>
她已經(jīng)不想去回憶,被大哥冷得要殺人的眼神盯著,同時還句句戳心的情景了。相比而言,在支時越面前,很溫和了。所以她才逐漸放開,忍不住說得太多了。
嗚,她果然還是太多話了。
“對不起?!?/p>
“但,我也從中提取了信息。所以,不必道歉?!彼闹讣廨p敲桌面,冷酷得不近人情,“你已經(jīng)知道了我的能力,禮尚往來,我想知道,你口中的‘大哥’是什么人?”
“我大哥?”九霜擦干淚水,略微歪頭思索,水嫩小臉一下子繃起來,“九霜戒律第一條,嚴禁妄議大哥本人及相關(guān)事宜;九霜戒律第二條,行事萬念奉行大哥旨意……”
她忽然怔怔地閉了嘴,隨即勾起唇角,俏面染上淺紅:“總之,我大哥在所有時空中,都絕對是最偉大、最厲害的存在。”
剛才腦海閃過的信息太多,她想不起來自己什么時候提到過大哥,但她從小就跟著大哥,回憶里大部分都與他有關(guān),一不小心說漏嘴也正常。想要具體描繪大哥是什么人很困難,有很多不能說的,有很多不知道該不該說的,總之是頂格的存在,毫無疑問。
支時越的表情變得放松,卻并非出于愉快,是她看不懂的情緒:“超脫時空,不老不死。你如今,至少已經(jīng)歷百年光景了吧?!?/p>
九霜面頰更紅,連忙搖頭:“隨意打探女性年齡是不禮貌的!”
她才不要被譏諷活了那么久還這么不成熟呢!
支時越眸中晦暗,飲了口茶。
九霜將杯中茶水飲盡,雖然不懂茶,直覺品質(zhì)應該很好,放在古時應該能夠作為貢品。如此從容享受好東西,身份應該不一般呢。
等待了一會兒,沒再聽到他的聲音,不禁幽怨地望過去:“除了大哥的事,沒別的想問的嗎?”
比起對她,他對大哥更感興趣?她會生氣哦!
她已經(jīng)把想到的都問過克蘭西了,最在意的還是克蘭西對支時越心目中的理想女性的描述——“對于女子,支時越心里實際是什么想法,我不清楚,但記得他曾經(jīng)說過,他的妻子一定會是他所喜歡的類型?!?/p>
九霜當時追問道:“他已經(jīng)有妻子了嗎?”
“大概,呃,他也沒說將來會不會娶,但像他那么個人,多半也不會一時感情用事地結(jié)束單身吧?!?/p>
她雖然對他沒那個意思,但既然要留在他身邊,還是稍微保留一點好感為好??墒乾F(xiàn)在看來,完全無視她?!以她九霜的身份姿容,凡人望塵莫及,她有絕對的底氣自傲,也從未顯擺傲慢過,實在委屈不甘!
支時越倒像是認真考慮過了,坦率地頷首:“你說過的,我都聽了,沒什么可問的?!?/p>
九霜氣惱鼓臉。對這個古怪的男子,的確不能以常理看待。
【重跡】屬于我筆下另一大塊獨立世界觀,由于部分人物也擁有“穿越時空”的能力,所以偶爾出現(xiàn)聯(lián)動也很正常。會努力克制自己,聯(lián)動僅此一次。
要是不同世界觀的穿越者們齊聚一堂,畫面會變得很慘烈……友善的只有少數(shù)。往往戲劇性的相遇,誤會就很糟糕了。
一視同仁的愛。
對支先生也許更偏愛一些,處理沖突的優(yōu)先級……很容易崩壞哎。
有生之年能寫完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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